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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河镇往事 · 小说

沉寂

小说 · 2009-03-08

在我走之前村里人都担心我去了她娘家会被她家里人欺负,也许村里人都听多了关于那个地方蛮夷的故事。在上火车之前我给哥打了个电话,希望她抽空去市的电视台帮我问一下能否帮忙报道一下,说实话我现在对这些天真的念头已经不报希望了,就像侄儿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一样,“你一个乡下男人的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和人家电视台有什么干系,电视台如果连这种家事都要管的话,那新闻就变样了。”

此时一个站在在火车门口的女人大声向我嚷道,并顺手把我向车里推。我对面的老头一上车便打起了瞌睡,像是好几天没有睡觉的样子,以致于旁边的人希望他往窗口处挪一点都没办法。我望着窗外飞得越来越快的世界。

如果世间有这样的火车可以一直如此行驶下去,没有中点站更没有终点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有时候人发现自己倒真希望能够永远维持这样的状态。最近发生在我的身上的烦心事在我心头交迭着。我并是刻意去想荒在地里的麦子,也不想去为在回家之前死在鱼箱里的那几百条花脸鱼。也不想去责怪谁,如果在下火车时看到她已经在那儿了该多好!

纸船

小说 · 2008-11-29

他们说人死的那一刻,会像流星般在他眼前划过他这一生中让他最快乐的事情,即使生前有再多不尽人意的经历。这句话我听得太多了,甚至从来没有哪怕一个念头去相信它。每当我在电影里某个扇情的氛围里听到从屏幕里向外慢慢滑出的这类独白时,我总会以为这就像人死后会去上帝一样讽刺,人在面对同类生命最后一刻时也不肯放弃自身那最丑陋的虚伪。那些在弥留之际本应该得到些许安宁的人,这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算过分,可还是会听到一些表面上看起来像在安慰自己的话语。

因为此刻我就毫无这种感觉,我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这并非我预想的那种死亡般的美丽,我甚至后悔刚才往脖子上的那一刀。我的思维越来越乱,我企图去想点过去的什么事情来打发这段难熬的挣扎阶段,我感觉自己大部分的呼吸并非来自鼻子和嘴巴;脖子上那条口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声响,越来越急促。我坐在椅子上,望了望窗外。

凭直觉我以为这应该是学校放学之前某段时间,外面的人很少,几乎很难听到平日里那些喧闹的声音。路两旁的梧桐树越来越接近秋叶落尽的那一刻,偶尔会看到一两片叶子从半空中缓缓摇曳而下。盘旋着、飞舞着,可以隐约看到叶子上面零星的绿斑:谁想这么快老去呢?

我想在永远离开前好生再瞧瞧这住了半年的寝室,刚才我的确花了些功夫在整理书桌上,它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干净。一叠信笺纸被压在了台灯下面,我笑了笑,因为明天还有作业要交,可我连做什么也不知道。永远也不会再管这些事了,也不再有这种顾虑了,永远……

我慢慢地把这只纸船放在河面上,只是不希望它那么快就被打湿。本想给它一个推力让它漂得更远,可我还是更愿意看看它静止时的样子,或者在水面上自由摆动的情景。纸上的水印线越来越高,纸船经过很长时间后开始达到平衡并随着细小的波纹荡起来。我希望它可以浮得更久,漂得更远,然后我自己就可以安心地走开,或者沿着河岸去追寻纸船的踪迹。

可是纸船已经在慢慢下沉,船里也开始渗进一些水珠,它开始往一个方向倾斜。我伸手想去把它弄正,就在手触碰到能感觉到略微潮湿的船纸时,我无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我是应该好好打量它这段美丽旅程的,纸船一点一点地走向那个早已给它定格好的生命终点,我看不出一点埋怨,也看不到一丝挣扎。太多的生命我们无法理解,就像这船一样,它会静静地离去。

我迅速地脱掉鞋,去追逐那只被我扔进河里的纸船,我向它沉没的方向走去,只管看着河面上纸般沉没的那点,走去。我终于感受到水一截一截地把你生命慢慢湮没时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身体越来越重,在水里的步子却越来越轻。

我感觉自己抓住它了。

等待戈多

小说 · 2008-10-27

个篱在树林里走着,他在想是否已经后悔几天前在那个分岔口和伙伴们分开,而选择这条路,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直觉。他只想通过回快速度来分散自己对这潮湿森林的注意和不停地环顾。也许前面就是希望,哦多么讽刺,他认为。路总会有尽头的,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选择了这条破绽百出的捷径,既然有尽头,他想人要做的就是一直走下去,尽头即光明。

几乎不敢去想找个地方落脚或者就近一棵树停下来歇口气,好好想想来时的路看是否返回,结果他已经无法回想任何线索。既然无法识途而返,也不可能按图索骥,他只想一直走下去。天或许想比之前更加黑暗来挡住行者的视线。

又走了一天,个篱终于按捺不住,他停了下来。他认为把事情搞清楚比盲目地走下去更有意义。他顺脚把地上的几只甲虫踢开,坐了下来。他开始等待……

一个篱笆的遐想

小说 · 2008-10-18

个篱把热水器的水龙头举得很高,高过头顶,让水从上往下一直流着,在浴室里走来走去,他希望想一些事情,又不想认真去思考它们。或许他更想好好看看水花的样子,让水向上冲着,水柱有一尺把长,水便向四周溅开。个篱认为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景象,是的,他想起来了,是杜飞的一幅画,炫目的色彩以画布中心为起点向周围溅开。这种春天般的景象到了这晚秋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个篱想去忘记这种格格不入的讽刺。

他继续在狭小的空间里游荡着,想着那些绝不想放弃但又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事情。他想起了下午看的两部《黑客帝国》,其实对于存在这个问题,个篱一直希望以一种几乎抽象的概念来理解它。他一直认为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意识的东西,真正的存在也没不外乎是人意识的明朗化罢了。我们的眼睛永远都是被欺骗的,没有哪个人敢说他清楚地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最近几天他一直还为另一件事烦恼不安,他很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兴趣的几乎都是那些不可能成为他未来的东西,他已经为当初盲目追求兴趣和个性慢慢付出代价了。

他脑海里时而出现一圈篱笆,在屋子外面孤独地立着,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任何人走出去。好像这个篱笆一直在做无用的思索,等到什么时候这圈树篱开了花,或者枯了枝,几剩几根朽了的老树干在那里静静地消磨时间。

他听到外面室友的敲门声,个篱把门打开想知道是什么事顺便再把卡从计费器里取出来。另一同学在学校外面的酒吧里喝了一整瓶威士忌,吐了一地,需要有人来清理。

他走了出去,穿上裤子坐下来,手无意识地去拿马克杯,把杯口放在嘴边时才发现没水,又放了回去。他心血来潮想做什么事,又在计划的时候早已做好失败和放弃的准备。

***

我曾有一个梦,现在梦却离我越来越远。个篱在充满手机费回来的路上,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迭。上午去城里接做完手术出院的朋友时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回来的车上他很希望给自己的意识来个了断。

东门进来的那条路边的梧桐树在秋的凉意里显得没精打采,他抱着一本准备拿去还的书,耳机里正好是前天白水现场的录音,中午吃完饭回来时他收到白水发过来的豆邮,白水给了他一个下载链接。但此刻他的注意却并不在这民谣上,而是在一个连自己都没搞清楚的问题上。

当我空虚时,我想更空虚。

个篱找不到任何借口。但突然有一个念头,如果在到达图书馆门前时都还没有理清头绪,或者说找出一种去面对的姿态,他将选择放弃。那好吧,放弃吧。个篱其实在上图书馆石阶时就几乎抱了放弃的念头了。

把那本还了后,他直接坐电梯上了五楼,找了自己想要借的书,然后想找个位置坐下来好好填填那张夹在书里的白纸。人生已经摆在了面前。他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或许正如他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说他的那样,平日里他活得太潇洒,但到真正需要面对抉择时反而显得诺诺弱弱了。

他看到角落里的那个新书展示架,一本叫《马尔多罗之歌》的书封面吸引住了他全部目光,他想去取,结果手上的两本书没抓紧落在了地上。他相信自己肯定是知道这本书的,只是没有读过。封面真的很好看,前面只有几个字,写上了书名,作者,译者和一张很简单的插图。背面却什么都没有。

Lautréamont

[法]洛特雷阿蒙

看到这几个字后个篱便把书放了回去,心想几天前借的那本勒·克莱齐奥的《诉讼笔录》都只看了一半。他想把这本今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书看完再考虑是否还需要看文学作品。

正准备走时。他又去把书拿了回来翻了几页,发现是散文诗。

找了个地方看译者写的后记。又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天才之作,洛特雷阿蒙死于24岁,个篱从他的出生和逝世时间推算了出来。让他惊奇不已的是作者的死因居然没人知晓。在看到书最后一页上纪徳对洛特雷阿蒙作品的评价后,个篱决定好好读读这本书,巧合的是上面居然也有勒·克莱齐奥对他的评价。

……他比任何诗人都更好的重新发明了语言和艺术的意义,这是生活的咒语……他从人类思想史的一极跳到了另一级。

——[法]勒克莱齐奥(Jean-Marie Gustave le Clézio)

个篱默读着这个诺贝尔文学奖作家的话。然后他开始随便翻正文上面的内容,他认为这本书看来需要一个宁静的下午来慢慢读了,现在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这部被称作超现实主义先驱的作品的大致内容。

没读多少句子,他感觉到仿佛回到了高中时读卡夫卡小说的情景。是《城堡》还是《变色龙》这已经不重要了,个篱也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这的确是部恶的赞歌,个篱感觉已经预料到这六支歌的力量了。因为他很久前也写一篇小说叫《嗜血的天空》。他能感受到这种病态语言的独到之处,“用最荒谬的办法来达到无限的热情和枉然”。

你神情比人更有人神情味,忧愁得像宇宙,美丽得像自杀。

个篱觉得不应该过多地对这本都还没看的书作评价和臆想。也许它比自己想象地还要伟大,那就真闹笑话,恬不知耻了。其间他想到了今天有一个朋友在他博客上的留言问他喜欢幻想算不算意识流。他顺便想了想这个问题,难道息现在这状态就叫意识流么?当然不是,个篱比较肯定。他一直把意识流当作一种文学形式来面对,也许幻想是意识流的前提而已。如果一个人不爱幻想,那肯定不可能像乔伊斯那样用一千多页只讲了一个十八小时的故事。

他开始在一张没有一点墨迹的纸上画来画去,把他近期要做的事列出来,他还是不太擅长于规划未来,他只想做好近期的事。放弃一些,再拒绝一些,最后成了真正的自我。远处有人在弹钢琴,好像是卡农的调调。

竹林里的小屋

小说 · 2008-09-22

昨晚下了场大雨,我很早便起来,走出早已破不堪言的草屋,到处都是水,棉被上面湿漉漉的,我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打捞起来一般,我走出茅屋,小径上到处都是嫩绿的竹叶,左边一隅还横卧着一根昨晚被风打折的黄竹,那样弱小。噢,地上还有许多阳光射进竹林的形成的亮斑,头上的竹枝还在拼命滴水,拍打着地上的残叶。我感觉雨后的林子干净多了,四处弥漫着嫩竹的清香。

晨风时不时从竹林深处吹过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我顿觉身上到处都是水,看来等天晴后,要把这小屋好好修葺一翻。我还不太想现在就去找桶来清理屋里的积水,我只想再好好看一下这雨后的竹林。

扑鼻而来的竹笋香,诱使我跑进屋子去取锄头和那个很久没用的篮子,我时常在想怎样才能好好利用父亲死后给我留下的这么一大片竹林,除了偶尔能吃上这正宗的竹笋。似乎大雨把泥土松了许多,不怎么费力便挖出一根不知什么时候出土的竹笋来,上面的毛刺被雨洗得很是干净,我把外面的壳刮了好几层才看到白嫩的笋肉来。

雨水滴落在叶子上的沙沙声时缓时急,林子里平日不怎么叫的鸟儿出跑出来开始收拾昨晚的残局,几只乳雀儿在现在看来不怎么牢固的窝里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或许他们并不像我,早对这种情景习以为常。母雀们却在抱怨这该死的大雨不知道把那些平时到处都是的虫子吓到哪里去了。

我拖着湿透的草鞋在满是枯叶的小径上往回走,远处望去我的小屋在大雨后的早晨显得格外醒目,屋顶的麦杆被风吹了一大片到侧边的小水塘里,几只才换毛不久的鸭子在浑水里找吃的,结果鸭嘴半天都没碰到点感觉起来像是能吃的东西,他们便往岸上跑,在枯叶里啄来啄去。也许有几只倒霉的虫子被雨水给落在地上,怀着这种侥幸,他们又折腾了很久,直到我到了屋门口。我把刚在路上采到的两朵野生蘑菇放在墙上的篮子里。

昨晚为了不让雨水淋着,我用棉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结果棉被却被打湿了,我望了望了没被竹林遮盖的天边一角,看样子等太阳出来还得要很久,我便打消了把被子拿到河边空地去晒的念头。我望了望火炉边上的柴火,根本没法点燃,我估计火柴也已经湿得没法用了。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件事开始做起,便坐在门槛上圈了支烟,幸好口袋里的煤油打火机还能用。屋外的小水塘使我突然想起了鱼塘里的鱼来,先着实慌了一下,本已起身想去林子外的堰塘看看。不过想起昨天下午才往水里扔了一担鱼草,估计他们还活着。

点烟的那工夫我顺便背出了不知道好久前装了竹叶,幸好没全被漏雨打湿。等火燃起来时,我感觉屋子暖和多了。

我脱下衫子,使劲把水挤些出来后搭在火堆边上的板凳上。一片不知什么时候从窗子飞进来的竹叶落在了水缸里,在水面上漂来漂去。

青春礼赞

小说 · 2008-04-17

我是个正在一所著名艺术院校学画的大学生,一个暑假——具体是不是暑假我已经忘却了——我带上两个同学(老残他们)到我家里渡过漫长而枯燥的假日。我们整天都无所事事,除了呆在我们屋子里讨论一些西方油画的技巧、看点电视外几乎找不到其它乐子,生活无聊地下去,没了激情,没了幻想,没了活跃的思维。我和老残两位都是梦想当名优秀画家的,而对于一个未来的艺术家没了这些就等于没了生命。我们也尝试过去寻找更多周围的生活来充实自己的作业,但激情从未找到。我们发现自己的周围一切不外乎是些再普通不过的经历而已,或许是我们缺乏那种能力去获取艺术创新的源泉。我们都很迷茫。

一天,母亲说在我们小镇的一个村里可以看什么流星雨,而且只能在那个村子的山上才能看到。我们很惊讶,对于一个农村里的女人知道流星雨这东西本已很另类。我们没有任何考虑就出发了。我们到达那个村子时已经深夜,没有看到所谓的流星雨,当时我们就开始失望起来,以为这是个天大的玩笑,甚至是个让人无地自容的讽刺。

正当我们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走着,并不急想着去找个住宿的地方落脚,也并不想接下来的晚上将如何渡过,就是那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如果说一个人对追求已经丧失了主观能动力,甚至说一个人的精神已经残灯枯竭的话,那我们当时就是个范例。对任何事情已经无所谓,我们只清楚地球还在转,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在动,其它一切都是静止的了,没有生命了,就像我们自己。或许我们当时希望过遇到电影或者传奇里某个场景,识到一些世外高人,来转折我们黯淡人生,而改变我们的平凡命运。

那是个谁也想成为天才抑或英雄的时代,我们的这样想法也显得更加大众起来,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在这个时代裸露出来,把自己最本质、最纯粹也最美丽的一面拿给世人看。这是个表现主义略胜于现实主义的历史周期。但我们对这个世界太失望了,它几乎无法向我们这类曾经追求高尚的人给予起码的精神支持。

就像大学已经渡过的时光里,我办过无数社团,搞过文学联盟,印刷过校诗刊,在自己喜欢的杂志上发表无数短篇小说,搞过我们班艺术天才们的全省画展……仿佛到了这时这一切对我都没有任何去追忆的资本,反而觉得当时太幼稚可笑起来。

死一样的夜晚没有任何对之前所谓“流星雨”的奢望,或许这些我们原本以为的能给这个枯燥暑假期带来段小插曲已经藏匿在月亮背后,就只等我们坐在田埂遥望天际,随时给我们一个惊喜。但这种艺术家的想象和理想主义在现在看来显得笨拙而毫无立场。我们下意识的往前面远方一处灯光辉煌的住户走去,希望快点结束这糟糕而讽刺的旅途。

我只在想如果很清楚明晰地来讲下面的故事,或许荒唐得可笑,或许就像个梦境而毫无依据。

……

这个疯丫头就拼了命来追我们,在拼命跑的时候我在想她为什么这么斤斤计较,非得让我们道歉而且应该既要表面真诚内心也得毫无半点虚伪。这是多么荒诞的念头。老残快跑不动了,肥胖的他先开始嘀咕,后来干脆对着天大发脾气。“我他妈上辈子造什么孽了,刚还在想自杀的念头,现在他妈的又遇到这么鸡巴的女人,老子为了啥?老天,你干脆让老子死个轰烈,这样平静下去老子迟早得疯掉。”

我们跑到一个居然没有一点微光的住房前面,我们看到房门没有锁,半开着。当时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任何理性的再考虑,我们冲进了这所房子。以为那个满口说我们虚伪的疯丫头没有看到,这样可以安心的地屋子里的床上睡上一觉,把这晚趟过去再说,明天是明天的事与现在何干?天生胆大的我直接睡在了进门屋子的那张床上,而老残他们说自己胆小,摸到了里屋去睡。

结果不一会一个东西突然压在了我身上,我睁天双眼,那个丫头就压在我身上,她本想好好用她拳头狠狠揍我一顿。结果她看见我出神地看着她,动作推迟了些。在她缓冲的时刻我天马行空地想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原来这丫长得这么好看,虽然泼辣了点。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夜光下显得格外动人,嘴巴不大不小,很有精神,应该是头发的香味弥漫在我的遐想周围,呼吸均匀的鼻子在她那很难描绘的双颊中间就是给人一种微妙的感觉;我把目光下滑了些,她穿了看不清颜色的折边裙子,再移到了她丰满的胸部上。这一切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冲动和预先的快感。我惊觉自己恢复了往日的想像能力,找到了当初盼望已经久的那种叫不出名字的感觉,这来得有点茫然又多了几分不惊意。我就那样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欣赏着她,她也在那无法有时间段来描绘的过程里注视着我。

“我们做爱吧?”

我一下子被这句话拉到了深渊,就在那一瞬间一直在想要不要重新翻译一下我对她的那种美丽初印象,又在想这句话或者会不会深化我对她的这种看法。“你确定?”我后来一直在想当初为什么要问这句与我的行事原则格格不入的话,表面上理智了些,但却是致命的。

“我和无数个男孩子做过,不过现在看起来,跟你是我最自愿的。”

“我……”由于之前已经接受了太多这种现实的冲击,对她这话我几乎没有丝毫怪异的感觉。可我还没做过,或许性对她已经不那么有吸引力了,也就不见是那么珍贵和充满幻想。可对于我这一切都还没开始,就在我左右徘徊的时候,她开始脱她的衣服,而我早已有了本能了反应,而且她在我身上压着让我那地方很不舒服又异常兴奋。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反正屋子外面的鸡鸣就像鬼叫一样折磨着我,不停打断我的想像,死一样的夜晚在这么一个唐突的场景下显得格外可怖。屋子里开始传来老残微弱的呼噜声,还算比较和谐地缓冲了我这种无法理喻和解释的紧张感。我多么希望自己就这样漫无边际地想像下去,不用我去面对现在也不用我去考虑将来。

我感觉夜开始冰凉起来,有点绞心,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把我的衬衫的扣子全解开,而她的裸露也从刚才想像时的不经意到了现在的具体。这种具体从未有过,这种具体虽然有点夜的朦胧但非常清晰,我的直觉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翻。一个女性纯粹的美丽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我面前,我又恢复了方才那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不过这件艺术品生命力十足,没有半点抛光的迹象,不是工笔也不是写意,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夸张、鬼斧神工般表现手法下的绝世之作。

我被这种美丽深深吸引,我开始有些真正方才以为罪恶的想法,而且被我冠以了世界上最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希望能更加深入地了解这种美丽,这种活生生的并且是从之前任何地方都无法寻求的美丽。这来得太快,给人一种不自在的情绪,反而觉得这惊鸿一瞥的景象轻意意间就会无情地从面前消失。我开始有一种担心这种美丽立刻消散的恐慌。

我配合着她,她指引着我走向女性美丽的最深处。我在她那对俏皮的乳房上摸索着前行,不像她轻车熟路而是跌跌撞撞着探索着性的奥秘。她试图以一个合作者的身份来向我解释这一切,又不希望把她的位置摆得太高,所以一直引导我自己去发掘这一切。一种对生命的远征刚刚开始,虽然我太过书生意气,但却遇到了个厚道讲理的对手,温文儒雅的文将而不是太过粗野的武夫。我在这只有半点夜光的陌生屋子里与一个陌生的女人结为了一体,我不知道她此刻的感受,后来也从未问过她。我这时矛盾得特别厉害,开始寻找一个坐标点希望把自己放在那个既得到满足又不失去自我的定格上。格子已经定好而不需要我过多的去寻觅方向,我现在几乎丧失了辨别方向的能力。

我辛苦地与她缠绵着,起初只把所有精力全放在她微热的乳房上,而不太习惯她那些液体给我的不舒服感。她接近做作的呻吟声冲塞着我的灵魂,让我从一次次遐想中获得与以住创作时那种灵感捕捉一样的快感和兴奋,我激动这种久违了的感受。

就在这种激情到了终点,我们不得不休战来体会刚才的经历并缓冲压力的时候,这场没有分出胜负的战役却莫名其妙地跑出一个谈判仪式。

门嘎然打开,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不好,我妈来了。”我坐起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了我们裸露的身体面前。我很乱,不知道现在去想什么好,也不知道我将要去做什么。她很快得穿上了衣服,跟那个女人出去,离开了屋子。那个女人只留下了一句话,“小子,我认识你妈,这次一定得让你们母子俩给我们女儿一个交代不可。”

她们走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这是非之地,后来的事情等走出那道门再说。我进去叫老残他们俩,我把他们摇醒,老残像做了春梦似的,眼睛从闭上到睁开一直处于半微笑状态。就当我无法向他们解释,他们只因为我是本地人的缘故也不多问地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突然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太婆进来了。

“你们在我屋子里做什么?”

“不好意思,我们由于到这里已经深夜了没找到住宿的地方,所以到您这里借住了一宿。”老残哪来的如斯文明,以这么低声下气的姿态与一个乡下老太婆对话。

她眼睛转了几圈,“哦,那得付房钱。”

“啊……”

“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没有。那多少钱嘛?”老残显然没了刚才的安分,说话直接起来。

“一人二十块。”

“不会吧?”我们当时的状态一直不好,也不想过多的去与她争论,最后三个人付了五十块钱走人。我们很清楚当时的五十块钱能做些什么大事。

我回到家里,看到母亲已经等我多时,平日里随和的她今天显得特别沉重。其它两个同学由于那个夜晚的确糟糕透了,老残本说反正都交了钱干脆睡了天明,不过我不同意。他们两便径直向我们同住的屋子走去,准备补充一下睡眠。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母亲好不容易挤出这么几个字。显然她并不想问,又不得不问的样子,而且没什么文化的她问这话就更显得没什么底气。

“青春期的冲动吧。”

母亲听了这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回答倒是望了望我,想笑又压制住了。

“你打算怎么办?女孩她妈铁定要你给人家一个交代。”

“我不知道。”我明白这样的回答有点让母亲失望,但我真的又能怎样。

五年后我和那个女孩在我们镇一所小学教书,当初相识时她本身就是一个体育师范学生。她教全校学生的体育,而我教我一直痛恨的数学。几次我向领导反应,希望能给孩子们开美术课,结果都以不误正业为由给拒绝,每次进校长办公室得到的都是无边的讽刺和嘲笑,渐渐地我已经对这种想法失去了奢望。想像中的教育也慢慢失去了当初给它着的色彩,慢慢暗淡起来。自从那次后我很少再画画,虽然她数次鼓励我重新拿起画笔,但我已经失去了些许往日的对美好未来的幻想,而把快乐建立在与她的生活和对那群孩子的关爱身上。

一天,我和她在操场上散步,应付频繁的学生问候。这时远处几个女孩时在跳橡皮筋,她突然跑了过去,一蹬地完成了那几个六年级女生齐颈的高度,全场一阵掌声。

我仿佛回到了那晚,我在前面跑,一个野丫头在后面。

嗜血的天空

小说 · 2008-01-08

我终于从这个暗无天日的洞里爬出,全身充满了尸水的味道,让人恶心。我看了看自己全身,到处都是血迹,却是黑绿色的那种,我只要一呼吸全身就会感到一种难 以承受的恐惧。我无法想像一次错误就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费劲地爬出洞口,却并非方才在洞里挣扎时想像的那么乐观。四周全是数之不尽的尸体,苍蝇满天飞, 不一会儿我的那湿漉漉的裤子上沾满了这些让人无法忍受的昆虫。他们在我身上扑打着,发出让人心悸的声音。四周全是荒漠,没有一棵树子,却随处可见落叶,有些落在尸体上,一群群苍蝇就在这些叶子下挣扎,想飞出来,他们无法忍受美味血液的诱惑,就像和我刚才一样。对外面充满了希望,结果发现原来却是这样的一个 世界。天空出奇的蓝,找不到一朵云,蓝得忧郁,蓝得恐怖。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双脚哆嗦,此时我已感到有苍蝇爬进了我的裤子,在我小腿上四处游走,时不时 的带来让人几乎尖叫出声来的疼痛。

我向四周望了望,希望能再找出动物来,我几乎不再相信人的存在。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动物也都懒爬出他们的洞穴,这荒漠全然变成了苍蝇们的天堂。或者我眼前 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了人类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会有人类这个影像,但有一点敢肯定我全然不是人类。在洞里所忍受的那些痛苦,我几乎失去理智。这个世界之于出奇的模糊,我的意识根本不随着我。我使劲往后看,却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办到。我依旧充满希望地往前面走,拖着沉重的脚步。记不清我走了多久, 我看了看脚下,还是在原来的位置。我开始惊慌起来,起初我以为这是个梦境,所以毫不担心。但眼前的事实,我不得不相信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突然一阵烈风吹来,满天的风沙,夹杂着苍蝇的嗡嗡声。让人感到撕心裂肺。不过庆幸的是风吹过,这荒漠里的苍蝇明显减少了。我再看了看自己衣服,我把衣服口袋翻过来,从里面抓出一大把死苍蝇,可能是喝我的血吮吸得太过猛烈,撑死了吧。我索性坐了下来,不再抱有往前走的幻想,我多么希望这就是一个梦境,等明天日出这一切又回归正常。我望了望天空,还是蓝色,蓝得让人痉挛。

守街人

小说 · 2007-06-09

一天的劳累让我几乎精疲力竭,我拖着沉重的脚在泛黄的街道上走着。我还算比较灵活地躲开了一辆辆自行车,一个个行人,一只只宠物狗。突然一个丰满的女人与我错身而过,我的衣服差点碰到她,不过还算幸运,她闪得迅速。喧闹的风吹打着树叶,一片片秋叶在明亮路灯光的映衬下徐徐落下;却不像风那样疯狂,在黑夜中盘旋:是那么的朦胧、缥缈。

我回到我的”地方”,但那儿已经有个家伙躺着。他显然睡着了。我无耐地瞧了瞧四周,我还是推了他一下,”兄弟,挪一下。”他当然没听到我的话,不过很自然地

由于外界的刺激翻了个身。我急忙挤进他给我留出的空位,倦曲在上面。我这儿的这个公车站台在夜间不会有太多人光顾,所以我能顺利地睡到第二天破晓。

但不知为何,即使今天是如此的疲倦,但我依旧无法进入那能让人摆脱片刻的梦乡—哪怕它是一个让人心悸的恶梦。我几乎缩成一团,无法自在地翻身。我睁眼望着那装饰漂亮的站台顶篷,四周围了一圈深褐色的花边,中间是一幅风景—-我一直没弄清楚画中花草的名字—–在花边上围了几盏不太亮的电灯,照着半透明的顶篷,反正是美丽极了。

可能是由于躺在冰冷椅子上太久,它们剥夺掉我身体中那积蓄了一天的热度,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肚子也跟着咕噜了几声。我开始慢慢习惯这种鬼天气,也同样慢慢开始习惯这种一整天连一分钱都讨不到的季节。不过今天要算幸运的了,在半上午我得到了今天唯一的食物。那时我从一个垃圾桶边失望地走向另一个垃圾桶,我的脚霎时因一个软软的东西而停下来,我低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时,我连想都没多想,就蹲下身去把那个只被咬了一半的馒头拣起来往嘴里送。

那滋味是如此的值得怀念。……

我使劲翻身吐了口水后又使劲翻回到原来的样子,继续尝试着睡着。我很怕自己到半夜时双眼还是睁开的,到那时四处将是冬季一般,四处都是雪原,即使我的肚子填满了东西也无法再睡着了。

我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哦,我醒了。我环视了四周,14路公车刚从我身边载着一群人离开。我瞥了身边那个人一眼,他还没醒来。我当然不会去管他会不会因为起来晚了而不能找到东西吃。我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腰和腿有点酸痛。这是不奇怪的,我的身体被拘束了一晚上,现在到处都不是滋味。我费劲地扯了扯身上有点湿的衣领,揉了揉不很舒服的眼睛,将眼角多余的东西弄了出来。现在总算觉得自己还像那么一回事。不久以后我就已经在街道上毫无目的地走着,不停地东张西望。

……

路灯亮了很久以后我才回到自己的那个”地方”,这时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家伙又躺在我的椅子上了。一股无名业火给了我莫大的冲动,我跑过去正想把他从椅子上推下去,但当我的手刚接触到他时,我感觉从未体验过如此奇怪的冰冷。我发觉不对劲,”喂,喂……”没有反映,我无意看到了他的脸,白得恐怖。

啊……

漂泊的灵魂

小说 · 2007-03-31

远处村舍的鸡鸣把我从湿漉的沉睡中唤醒。我穿了一件厚厚的夹克。清晨的河风依旧刺骨,我能感觉到冬天的寒冷正一点点地从我的每一个毛孔钻进我的身体。它们又似乎在告诉我这个渔人"人生,不在平静中灰飞烟灭;那就在热烈中死灰复燃吧!"

我从船舱里爬出来看第一眼今天的太阳,它的暖红色与这河上的境地显得如此格格不入。是睡意未醒抑或我不停地打寒颤的缘故,我身体不自觉地摇晃,船 也跟着摇晃起来,河面上荡起一圈圈整齐的涟漪 。

除了的位置与昨天不同外,好像一切照旧。

冬天也许真的来了。唉,一个死亡的季节。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船 头,抽昨晚剩 下的那半截烟卷。不远处一群鸭子悠闲地划着水,它们对这冰冷的河水显然有点不太适应。不久,它们不安分起来,相互大叫,好像是在商量是不是干脆上岸去。

猛劲的河风吹打着船 篷上的柔草,嗤嗤 作响。时不时有几根稻草被吹进冰冷的河水。

那群鸭子果真上了岸,我突然意识到我坐得太久了,我急忙站起来,腿还是一阵阵酸痛。这该死的风湿病恐怕好不了。

岸上人家的炊烟突然冒了出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早饭。我忍着腿骨 里的痛哭爬 到了船的另一头,点燃柴禾 ,烧了一锅水,待水沸以后我从船舱的麻袋里拿出一条干鱼扔 进那锅让人兴奋的开水里,几分钟后又撒了一小撮盐便捞起来。

可能是三天前我才开始吃那麻袋里为冬天准备的干鱼吧,感觉味道很好,虽然有一股无法消除的腥味,倒还算是一顿美餐。

我收拾完时已经半上午 了,看起穿厚了,人的活动也慢了许多。

冬天也许真的来了。唉,这该死的季节。

船桨依旧晃个不停,发出"叽叽嘎嘎"的声音,与凛冽寒风是如此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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