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
还是学生时代,简单的关系,简单的生活,没有多余的责问与谩骂,谁不愿意回到学生时代?拿现在的心智去处理那些至今遗憾或者窘迫的事情,把那仅剩的瑕疵清除干净。每一个故事都充满着那种难以理解的人生观、枯燥乏味的哲学理论、纠缠不清的性问题。星期五的晚上,走出大门后殷勤的旅馆伙计逮住一对对男女。我们提供最清洁的住宿环境,最具情趣的沐浴设施,最有氛围的音箱设备……就像广告文案一样,噼里啪啦在你耳边就像蚊子嚷个不停。所有的住宿在强大的学生性爱需求下连价格也变得异常透明,只管哪家招牌够低调,便随便钻了进去,打量四周,心里仅存的那点恐慌略过于形式地寻觅那些熟悉的面孔。还没发生关系的男男女女看着这些热情洋溢的“皮条客”们内心里说不出的躁动,从眼睛里流露出惊恐和渴望。每拉一对客人,老板会付我五块钱,如果运气好一晚上我能拉到十多对客人,但我更喜欢新客,虽然难度很大,你在向他们狂喷广告台词时,他们大脑运转的速度比你要快一千倍甚至一万倍,却总在做与不做这两个问题间拿捏不定。女生需要男生的主动,男生却要对方给自己更清晰的暗示。一旦成功后我会塞一个安全套到男同学手里,套子被一张纸质粗糙的蓝色传单裹得严严实实,他们事后出于感激总愿意通过传单上的电话买更多的东西,我能从里面分到一些提成,尽管我知道老板总会少报销量以减少我的抽成,但这部分收入已经够我交完房租再买一些杂七杂八的家什了。很多时候第一次,男同学总会表现得很阔绰,给对方买些吃的或者喝的来缓解她的压力和恐惧。
旁听完大三的课程我就再也没有去工作了,旁听班上一个女孩子可能喜欢上了我,确切来说是我的暗送秋波得到了回应。她的处境并不比我好到哪儿去,之前被她一个叔叔的老板包养了两年,直到那个人进了监狱。她告诉我说这两年存了些钱,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暂时不去校门口做拉房客的生意了,也许她一年以后就退学了,想在这时候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我后来答应了她。因为我不住在学校宿舍,她便搬出学校和我住在一起,每天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开始上瘾,以前每天能旁听三门课,现在连一门也听不了,索性不再去听了。我们买了帐篷和睡袋坐上南下的火车去一些连地图上都没有的小镇玩,在上一个小镇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随便送给了下一个小镇的人,可能是吃饭的饭馆老板,或者是路上的野孩子。
大四的课没听完,我去了一家公司上班。她毕业后回了老家,我去了杭州。最开始她会每天打一两个小时的电话,后来就再也不联络,她妈妈说她在去新疆的路上被人抢劫时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