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馆子
田家的馆子在庙街以西边的巷子里,巷子不深,有点像三角形。这几天田家馆子的伙计跑上跑下,忙得不可开交。馆子的老板约莫50岁上下,是个憨厚的生意人,为人耿直。可是嗜赌嗜烟的毛病害苦了他,田老板的父亲在小镇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每次在茶馆看到儿子不在馆子里督促伙计,跑这里打麻将就火冒三丈。老头子还在用文革时的育子之道来理解自己儿子,这显然有点行不通了。铁匠女人的死意味着田老板又有一笔大生意,小镇虽小,铁匠的生意可不小,街坊邻居,远房亲戚,生意伙伴总不愿意放过这个大吃一顿的机会,于是纷纷买一截布匹上门送白礼了。田老板倒是很高兴,死人的宴席好办,没那么多要求,也不讲究个特别的排场。小镇最近几天都笼罩在死一样的落寞下,学校里的学生因为震耳欲聋的哀乐无心上课,老师也讲得心烦意乱,只好让学生自习,自己坐在讲桌上戴着耳机玩游戏。田家馆子专管切菜的是个目测不到十五岁的小伙子,动作麻利,速度奇快。他是田老板最得意的伙计,倒不是因为看上这厮的什么无穷潜力,而是一个伙计可以当几个使。在这小子他三舅爷介绍来之前,馆子忙时招三个切菜工都不够。年龄小好,吃得少,意见少,工钱少,偷闲少,总之田老板非常满意。就在田老板和他婆娘把铁匠这单死人酒席的饭菜规格定好后,他那和自己一样不争气的外侄女儿又从学校跑了回来,从案桌上拿了个卤鸭头津津有味地啃起来。田家“小姐”虽然仅在读初一,发育却有点早。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戴和她姑妈一样大小的胸罩,所以尽管土里土气的,你依然不会忽略站在你面前这个奇葩。田老板一直以来把她当亲女儿待,总以为要给这个父亲早死,母亲离家出走的可怜孩子多于平常家庭的溺爱。他也一天一天地看着这干女儿长得越来越俊俏,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初遇自己婆娘的情景,他总担心在学校里会有猥琐男同学会欺负她。每次想开口说一说那档子事,又觉得害臊。所以每次小侄女放学回家,他都要问一些磨皮擦痒的问题,以为能套出一些话来,总之田老板是有点过虑了。给自己找一个靠谱的女婿成了田老板的心愿,为此他愿不打麻将不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