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
哑巴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口袋,感觉身上不会有超过三块钱,想割一块半肥瘦回家给小侄子打打牙祭倒也是不错的。那么大一担谷子只卖了十多块钱,心里有点忧伤,夏天连续农忙了十多天,似乎那两亩水田能被分成有限的几个三块钱似的。随处一想就觉得不安定,市场上卖跨季红苕的喊个不停,心想一担红苕更卖不了几个钱,还不如留在窖渊里喂猪吃。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割下了那块看了很久的肉,小心翼翼地盯着屠夫,生怕他割多了付不起钱,可惜的是屠夫割到中间,刀口一转,下来的几乎全是肥肉了。他无奈地提着回家。路过窑洞时,给洞里的二叔打了声招呼,二叔并没像往常一样探出头来,轻轻地应了一声,他还是听到了,只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走着,边走边踱着过江藤。
在回去的路上,他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三年前被人贩子骗到成都,他的大哥在火车站等了七天七夜才等到他。当时他没有料想到在火车站前,抱着铺盖狼狈地坐着四处张望的那个人等的是自己。本想到了火车站,求人要几块钱买票回双河镇,结果发现车站外一排要钱的,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是好,他站在那里等着那些人要了一块、两块、五块,一直跪在那里。后来他再也不与陌生人说话。
到家后,把肉挂在房梁上就冲去大哥的自留地里摘了一把小青椒,准备炒个肥锅肉啥的,只是回去时发现猫躲在门槛后面已经把那块肉吃掉了一大半,时不时的调整方向,防着四周挑衅的母鸡。他安静地坐在烧火板凳上盯着那只猫吃下最后一点肉,直到它知足地舔了舔嘴巴。